▎女性的阿克曼
首先我们应当问:如果没有阶级叙事,没有社会学语境下的中产背景,那这个逐渐 deviant 的生活还会这么合理/经得起审视吗?
Deviant尤其强调性变态,迪尔曼是个妓女,在一开始这点就已经表述的清楚无误,而在两性关系里妓女无疑是被动的一方;除了兜售身体之外,一个俄狄浦斯式的儿子对已逝父亲的谴责(我更想用damn这个词,它放大了这种欲望)和对母亲的不自然占有也在若有若无的强迫这种生活脱离轨道。一个典型的施虐-受虐关系里,施虐者是无助的,他对受虐者有一种依赖性,脱离了受虐对象,施虐者无法完成掌控和虐待。儿子从饮食起居到阅读学习无一不在依靠母亲,然而他在母子关系里无意识地逼迫迪尔曼承认自己的施虐权——迪尔曼的生活只为两个目的服务,其一是取悦男性交换金钱,其二是以交换的金钱供养儿子;施虐-受虐式母子关系的凸显把前一段关系逼近崩溃的边缘,每一点退步都会引起母亲作为受虐方在和男性关系里的异化。
▎施虐-受虐关系的崩溃
母子关系中退让就意味着迪尔曼承受的嫖客对她妓女身份的施虐更加无法忍耐。迪尔曼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妓女身份上感受的的性快感,这种快感越强烈,在妓女和嫖客紧张的矛盾中就越发有屈辱。
在此时的社会里要求女性满足其基本规训,但是这种规训包含着对母子关系里性的刻奇性的容忍,迪尔曼无法在母子关系中退步时,只能作为妓女被迫接受更强烈的性高潮带来的屈辱感,正是后者导致的 deviant 让迪尔曼举起了剪刀杀了处于施虐地位的嫖客。所以迪尔曼必然是一个妓女,也只能选择妓女身份,并且只能通过被剥削的方式展示,男性通常不会和娼妓联系在一起,他们出现只会作为嫖客,扮演抽象的施虐主体。
“焦虑是自由的眩晕”,实际上这是二战后三十年中产家庭主妇逃避自由的最大动力。女性主义无法不以结合阶级和资本主义批判的形式讨论,没有权力保障的女性运动难以取得革命式的成果,无论这种成果是以自由还是以幸福的名义出现的。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很有趣:迪尔曼一直面对着和丈夫的合影,而十诫里医生把女儿照片转向墙壁。)
我觉得这种影像上的结构主义是阿克曼最完美的地方,最早看阿克曼1984年的短片《我饥肠辘辘,我寒冷难耐》对干脆利落的成像记忆深刻,看的稍微多一点才发现固定机位的镜头结构才是阿克曼的标签。经由叙事展现的不仅仅是阿克曼从性别出发的身份探讨,社会建构、种族和两性关系同样被统一在电影的结构革命里。
Reference:
[1] 深焦 - 影史第一女导演阿克曼,18岁就遇见了自己的一生:https://www.xiaoyuzhoufm.com/episode/64c4f02ae8176c3ff8fc311f